我知道了
花季雨季
糖粥

江苏省苏州艺术高级中学校

高一(9)班 李欣雨

指导老师 张 琦

苏州人自诩“会吃”。

江南水乡的初春,随着砂锅内腌笃鲜冒出的热气,一起冒了出来。当蚕啃噬桑叶的沙沙声渐逝,蝉开始吸食清晨的露水,糯香的肉馅团子带来一股苏州夏天的味道。秋天,是吃鸡头米最好的时节,清甜可口,配料只要一勺桂花酱足矣。

而我最喜欢的,却是在苏州湿冷的冬天里,吃上一碗糖粥。

常去的小店总冒着热气,却安静得不像话。碗勺是白质蓝章的瓷,摸起来带着些许糖粥的热度。半碗是煨久的糖粥,另外半碗则是焐得酥烂的红糖豆沙。

糖粥里,糯糯的白,颗颗米粒可见,边缘却与粥汤混为一体。粥汤也是泛白的,怕是有不少米被熬化了,融进汤汤水水之中。豆沙则是起沙的厚浆,有些红有些紫,乍一看则是乌黑油亮。上面还淋着半勺桂花糖浆,黄澄澄地反着光。

入口第一感觉是烫,却不至于烫到舌头。略微刺激的温度刚刚好,一口下去滋出一身汗。

第二勺才真正的品。甜味儿在舌尖悄然漫开,顺着喉管滑到胃里。那份甜很特别,有豆沙的清甜、粥的香甜,还蕴着丝丝蜂蜜桂花的香蜜,混在一起成了繁复的滋味。只知道是甜,馥郁浓稠,却又不腻。用唇一嘬,本就酥烂的米直接化为一口浆液,混着些许泛沙的焐酥豆,口味颇为奇妙,也描述不清,只觉得,香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油漆斑驳的小巷墙根为锅,青石板凹陷处积着的梅雨为汤,被金桂香染过的一缕缕雾气为主料,灰蓝色的、半透光的云层则为辅料,撒一勺被车轮碾碎的、散发出独特的清新气味的青苔,慢慢炖煮十六年——就熬成了,我的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