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我亲爱的奶娘》

黄蓓佳 著

 

在懵懂脆弱的人之初,一个大堰河般的保姆让“我”有了切肤般的体悟:遇到一个无条件爱你的人,是一份天赐的缘分,是生命中最宝贵的馈赠。作者用“奶娘”这一文学符号进行深刻阐释:一个人如何通过伦理情感的方式在另一个人的生命中留下深深的印记,而这种人性的印迹则像人类基因一样,持久地镌刻在人心的年轮之中。黄蓓佳的《我亲爱的奶娘》细腻生动地呈现出人世间一种并非基于血缘关系的伦理亲情,让读者重温了中国传统社会人情人性之美的深切与悠长。

黄蓓佳小说中“我”的奶娘之所以感人,最为根本的原因在于无可给予的给予,这种给予才会令人难忘!奶娘生活艰辛,居所贫陋,多子操劳,经济拮据,但她仍充满善意,偶然的机缘,奶娘成了“我”的守护神。黄蓓佳笔下的奶娘有着时代的特质,透露出新中国女性基于身份平等意识上的自尊和自重。奶娘身无长物又生活艰辛,然而面对世俗生活的时候,她却充满了自信和力量,比如对于“我”的小学教师妈妈尊敬却不盲信,对于时代政治风云的世俗智慧等等。她们这样的中国女性似乎天然懂得以怎样的方式帮助弱小的孩子们,以及用怎样的方式应对时代的侵害。比如偷偷隐瞒“我”尿湿棉裤的事情,以宠溺的方式让“我”改掉抠东西的恶习,嬉笑怒骂中的偏心与呵护等等,这些都对一个病弱的女童产生了无法估量的精神影响。

黄蓓佳以《我亲爱的奶娘》为题,将这一称呼用到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位中国女性的身上,由此可见这一女性对“我”的过去和现在有着多么直入本心的影响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多少生命中曾经相识、相交和相知的人都烟消云散了,而当回想起那个黄皮、凹眼、高颧骨、厚嘴唇的南国两广长相的妇人时,“我”还会发自内心地喊出“亲爱的”,这个人对于自己应该是多么至爱亲密的一种存在!

黄蓓佳的小说叙事从容淡定,往昔的记忆以水墨写意的方式呈现。幽深庭院中孤独寂寞而孱弱的童年记忆,印刻在长长的青石板上,一颗敏感而懵懂的童心呈现在时光的阴影里,散发出绵长而幽静的文学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