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苗  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这句话，同学们都很熟悉吧，但对这十二个字的由来，同学们可能并不是很了解。38年前的5月11日，《光明日报》一版刊载特约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犹如一声春雷，在当时沉闷而僵化的思想领域掀起轩然大波，进而引发了一场波及全国、影响深远的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推动了全党的思想大解放，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冲锋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十二个字因此镌刻进史册。

今年，又是一个五月，记者在江苏省政协的办公室，有幸采访到了这篇文章的作者胡福明爷爷。耄耋之年的胡福明爷爷银丝满头，在他的深情讲述中，那个春天里的故事又鲜活起来——

一篇文章引发一场真理标准大讨论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的喜讯传来，全国上下群情激奋。年轻的南京大学助教胡福明拎回一瓶白酒、几只螃蟹，跟家人举杯欢庆。“可没过多久，‘两个凡是’（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出来了，批判‘四人帮’突然降温，拨乱反正变得寸步难行” ，胡福明心中百感交集，他在思考拨乱反正的阻力到底在哪儿？经过反复考虑，他恍然大悟：“破解所有问题的总开关就是破除‘两个凡是’，否定‘句句是真理’，否定天才论。中国必须改弦更辙！”

“‘两个凡是’打着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出现，那我批判‘两个凡是’就会被指责为否定毛主席，在当时没有比这个罪名更大了。当时心里有点虚啊，做好了坐牢的准备。所以，我酝酿写作时就确立了两个原则，一是不和别人商量，以防连累别人；另一个就是牢牢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正面论证为主，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个问题讲明白。”6月下旬，胡福明的妻子患病住院，他天天在医院陪护。在医院的走廊里，他趴在凳子上，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翻阅马列、毛主席著作，进行写作。“到9月份，8000多字的稿子出炉，当时的题目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胡福明爷爷历历在目，之后他将初稿寄给了《光明日报》哲学组组长王强华，接着又修改了几遍。

1978年4月下旬，胡福明到北京参加全国哲学讨论会，在会上见到了《光明日报》的总编杨西光，“杨西光告诉我，本来准备在4月2日的《光明日报》哲学版上发表，但是他看了这篇文章，觉得很重要，发哲学版太可惜，他要把它放到头版作为重要文章发表。不过他强调说文章要修改，加强它的战斗性。我住在《光明日报》招待所，继续修改。题目改为《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后来我又把‘一切’二字去掉。最后，杨西光加上‘唯一’二字，成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胡爷爷和《光明日报》同志修改文章的同时，中央党校理论研究室的孙长江、吴江等同志也在修改这篇文章，最后经胡耀邦同志审阅定稿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于5月10日首先在中央党校内部刊物《理论动态》第60期发表。5月11日，《光明日报》以本报特约评论员名义全文刊发。

真理标准大讨论迎来思想大解放

文章一经发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第二天全文转载，新华社发通稿，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事情，引起了全党、全国人民的注意。凡是盼望早日冲破“两个凡是”思想束缚的人读了此文，欢欣鼓舞；而坚持“两个凡是”观点的人，立刻站出来反对。思想的交锋异常激烈。

“他们说这篇文章是‘砍旗’的，当时，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家默默地关注着事态发展。当一些朋友知道那个‘特约评论员’就是我时，给了我很大的支持。”胡福明爷爷回首往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6月2日，邓小平同志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发表了重要讲话，尖锐批评了‘两个凡是’思想，他明确地指出，‘实事求是，是毛泽东思想的出发点、根本点’。邓小平同志在讲话中号召全党、全军、全国人民‘打破精神枷锁，使我们的思想来个大解放’。”6月3日，《人民日报》在头版以“邓副主席精辟阐述毛主席实事求是光辉思想”为通栏标题进行了报道，《解放军报》也在头版详细报道了这次重要讲话。6月6日，《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又在头版全文发表这篇讲话。叶剑英、陈云、李先念等中央领导同志也先后肯定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当时如果没有邓小平同志的讲话，全国不会有邓小平同志领导的真理标准的大讨论，更不会出现一个思想空前解放的运动，中国的现代化建设也不可能开创这样令人振奋的新局面……”胡爷爷说。

思想大解放开启改革开放的春天

1978年底，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拉开了我国改革开放的序幕，“十一届三中全会高度评价了真理标准讨论，决定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停止‘以阶级斗争为纲’，作出了改革开放的伟大战略决策，实现了建国以来历史的伟大转折，开创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道路。改革开放，是中国的必由之路。只有改革开放，才能使中国摆脱贫困、落后，使人民过上好日子，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38年前，中国有2.5亿人没有解决温饱问题，现在中国已发展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们正努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到改革开放，胡爷爷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回忆：“计划经济时代，大家吃的是大锅饭，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提出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就是要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

“思想的解放，使我们不断冲破重重障碍，释放了社会创造的活力，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勇于改革，是复兴中华的强大推动力。”胡爷爷说，“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发展到一个新阶段，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提出了‘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还提出了‘五大发展理念’和‘一带一路’战略，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领导下，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攻坚克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重温当年的文章写作，胡福明爷爷毫不后悔当时的决定：“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如果不是我，一定会有其他像我一样的知识分子站出来！真理标准大讨论本身是全党全国人民学习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解放运动。前不久，习总书记到安徽凤阳县小岗村考察时重温改革，就是让大家继承和发扬改革开放的精神，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两个一百年’的宏伟目标指明了继续前进的方向。”实践发展永无止境，解放思想永无止境，改革开放永无止境，改革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胡爷爷的眼中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