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秋季最后一个节气——霜降,天气渐渐转凉,终于盼来的周末却暖烘烘的。日光洒在落地窗前,芦荟的叶子像被镀了金,闪闪发亮,空气似经过了净化器的过滤,少有的清新。
不知何处传来吹奏葫芦丝的声音,一下子我就听出是《金风吹来的时候》,那首曲子宛转绵长,使人仿佛立于麦田,金风拂过,清新的阵阵麦香扑鼻而来,真是醉了。
“那时,最喜欢听你吹这支曲子。”妈妈也听到了,淡淡地说。
那年我九岁,刚接触到葫芦丝,小小的手有时连六个音孔都按不过来,但学得比班上的其他小朋友都认真,很快就被选入校兴趣小组。
一次学校要求出个节目,老师选出包括我在内的十个孩子,演奏的就是这曲《金风吹来的时候》,那是我最擅长的曲子。老师把每一节分配到个人,我特别期望自己吹开头。可是现实有时就和愿望反着来,老师给我分了结尾一小节。
放学回到家,我将书包一扔,葫芦丝包一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臂在胸前一抱,嘴巴一噘,开始碎碎念:“我吹得那么棒,为什么不让我吹开头?凭什么……”妈妈捡起葫芦丝包,坐到我旁边,拉开包,轻轻抚着葫芦丝,听完我的念叨,慢慢地说:“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一首曲子的开头固然重要,但能有一个好的结束,才能算是一首成功的曲子,不是么?”听了妈妈的话,我怒气全消,望着妈妈似水温柔的双眼,喃喃道:“我很重要。”
于是,我开始努力练习结尾一节,琢磨怎样融入感情,一遍又一遍。终于,演出的日子到了,我们手拿着葫芦丝上台,背景音乐响起,十个孩子一起握在胸前,开始演奏……快结束了,我接上去,上下滑音抹得自然流畅,尾音一再延长,愈来愈弱直至停止。台下响起掌声仿佛全是为我而鸣,当然,还有一起演奏的每一个人,少了谁都不行。
这时,我手指轻轻打着拍子,这是一首有故事的曲子,尘封了五年的记忆再次勾起,这种感觉的确幸福。一生中可遇不可求,但是,终于得到,泪盈于睫。